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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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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格雷先生?”

希裏眼眶微微瞇起來, 眼中的英俊男人模糊出兩三個影子。

“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呢?”道林溫柔地笑了笑,他的語氣中有埋藏好的幾絲傷心, “你是在邀請別人?”

“哦, 對不起。”她甩了一下腦袋, 企圖把多出來的人影從視野中甩出去, “我在找我的男伴, 可是他好像不見了。”

她迷茫地張望半天, 除了互相舞蹈的男女,在場的, 確實只有道林在理她了。

“爽約確實讓人不開心, 是吧, 希裏小姐?”道林安慰了她說:“您看起來很傷心, 不如跟我一起跳個舞,我們聊一些快樂的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 希裏如果不同意, 真的是錯失一位美男的一片好心了。

再說她也喜歡跳舞,尤其是在宴會上。

她喜歡宣揚自己的各種優點。

“我從來不知道希裏小姐的交際舞跳得這麽好。”道林格雷不自覺也要誇她幾句。

“先生,您說笑了。”自從希裏有了“暗戀對象”,到不愛對道林這張臉發什麽感嘆了,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迅速進入他的懷抱,“我跟你這可是第二次見面。”

“可我見過你很多次。”道林游刃有餘,“我看過你的書, 從第一個故事就開始追的莫裏先生,我很喜歡他剛出場的時候被他人誤解時的從容不迫,當然我也很喜歡第二個故事中,那位叫瑪格麗特的歌女對莫裏先生生出的情愫, 而這種有碰撞的感情,是我一直以來最感興趣的。”

他好像真是她的讀者,這讓希裏倒是很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她的故事又不是不配得到讀者,莫裏先生的冒險多家報紙可是爭相刊登呢!

“但莫裏先生並不喜歡瑪格麗特啊。”希裏努了努嘴,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讀者討論角色之間的配對,“像他身邊的助手蘿拉才是適合他的人,她對莫裏先生非常忠誠,而且是值得信任的夥伴。”

她認為最合適的感情是一段穩定的信任,是互相的扶持。而她塑造的蘿拉就是如此,她雖然不是天資聰慧的人,但是如果莫裏先生遇到什麽困難,她一定會力所能及甚至力不能及也要保護他。

“哦,你要是多問問你的讀者群體,你就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喜歡瑪格麗特了,”道林帶著她轉了一個圈,“很多人更喜歡變化性的事物,比如像瑪格麗特,她突然地出現,帶著美麗的誤會,當誤會解除之後,就變成了一段新鮮又猛烈的感情。而我們早就知道,蘿拉不會離開莫裏先生的。”

“怎麽不會?”希裏反問道,但她其實也沒想過把莫裏先生和他的助手分開過,“……如果莫裏先生犯下了什麽錯誤,蘿拉會……”

好吧,她得承認,如果是她筆下人物蘿拉,她會幫助莫裏先生一起攻克難關。

這倒是提醒了希裏,蘿拉偶爾也需要離開莫裏先生獨自啟程,她雖然是他的助手,一個記錄敘事的人物,但她不只是這些,那樣的話,她的人物形象就太單薄了。

“你看,你也答不上來了吧。”道林得逞式地笑了笑,但他並不會讓人感受到厭煩。

不過她也不能告訴她這是她突發奇想寫出來的文章,甚至故事的主幹還源於生活,才顯得這麽真實有畫面感。

“我只是在聽我的讀者的看法,不是嗎?”她嘴上逞強,“寫作確實要聽從一些好的意見,我要承認,我把蘿拉這個角色背景化了。”

“哦,我當然不是來指責你在角色設定上的問題的,希裏小姐。”他一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另一手紳士十足又巧妙地環住她的細腰,他低頭緩緩在她的耳邊悄聲道:“我也不能落俗,我是為了希裏小姐你本人來的。”

“當然,我研讀的更加專心罷了。”他隨即暢快地笑笑。

“你確實比他們都厲害,”她依舊沒有酒醒,用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格雷先生,你對所有女人都如此上心嗎?”

她還沒忘記上一次在他懷裏的那名嬌羞的少女呢。

道林·格雷微微一楞,說實在的他完全不用上心和別有用心的勾引,任憑他的容貌,有太多的女人跪倒在他的皮鞋之下了。

他只是偶然的一次好奇。說實在的,甚至一開始並不是對希裏的好奇。而是對詹姆斯·莫裏亞蒂的。相同的惡劣總會有味道互相可聞,他從不相信莫裏亞蒂教授像其他人說的那麽……德高望重。年少成名經常帶來難以吞咽的欲望,他從不怕被這種欲望吞噬,而他相信,莫裏亞蒂的欲望更強烈,那種並吞整個倫敦的野心,他們或許臭味相投。

但莫裏亞蒂比他還會偽裝,他承認他是個真正的天才,除了得天獨厚的腦袋,還有他在人文領域上的一些建樹。

一開始,他以為希裏·伯德會是莫裏亞蒂的一顆簡單的棋子,為他寫寫那些足夠讓世人歌功頌德的假自傳。可在他和莫裏亞蒂的交易中,情況並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希裏更加重要,當然這重要在哪裏他還並未明了……

除了最簡單的“莫裏亞蒂的女人”之外,她一定還有其他的特別之處。

他就是如此,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人,同時也最愛偷窺他人的秘密。

“如果我說我只是對你更在意,你是否會覺得我虛偽呢?”他偽善地表示。

“我跳累了,我們別在這說了。”希裏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拉著他遠離了人群,她偷瞄了一眼周圍,在場的女士們無不對道林窺探著,她們深愛著他這張臉,而並不把希裏放在眼裏。

希裏心領神會,那就說明,這位先生身邊的女人是輪番流換的,勤快到她們甚至都不會對他身邊的任何女人產生妒忌心。

可只有一個女人對待她的眼神很是不善。她火紅色的長裙張揚無比,黑色的手套緊緊扣住手中的羽毛折扇,啪地一聲,她向希裏的方向走了過來。

“道林先生,好久不見。”她先是向道林諂媚一笑,輕蔑地瞥了一眼希裏,將手中的扇子又打開了。

“你好。”道林禮貌性的微笑,不過希裏猜測她可能記不住這位名媛的名字。

這樣也好,就讓拉塞爾把他絆住吧。她並不想再透露給道林什麽信息,她對於游走在女人堆的男人,再美貌也提不起興趣,她必須去找莫裏亞蒂了。

雖然她現在回家並不需要什麽他的馬車順便接送了,不過他們不是說好的男女伴嗎?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會又出現了這個時候出現了人格分裂,那他的名聲可就不保了,甚至是職位,她相信大學可不想請一個精神上出現問題的教授,就算他比他們還要年輕,更富有學識,未來的路也更寬闊。

她的酒一下子清醒了一半,她要快點找到他了!

她迅速給自己找好借口,沖著二人點點頭,“你們慢聊,我去其他地方轉轉。”

“你就要走了,希裏小姐?”拉塞爾嗤笑一聲,好似像獲得了勝利,看起來比起寫作,她更熱衷於各式各樣的男人。

“有點忙。”她不願意多搭理她。

“真的只是忙嗎?”拉塞爾卻不依不饒起來,希裏心裏補充了一點,她還是對同性惡意蠻大的一個女的。

“不然呢,我要在這裏看你怎麽發揮嗎?”她一時沒忍住。

拉薩爾認為是希裏被捉到了痛處,笑容加大,唇上的紅色膏脂顯得更加張牙舞爪。

“只不過是一個剛剛展露頭角的小丫頭,又憑什麽敢在這裏跟我叫囂?”她完全暴露了,用折扇捂著半張臉,微微扇動。拉塞爾的眼神中充滿了歹毒。

希裏無聲地笑了一下,反而問起了夾在中間的道林:“格雷先生,你看過這位拉塞爾女士的書嗎?”

“恕我直言,並沒有。”道林公正地說,又迅速向拉塞爾投出歉意的目光。

他倒是誰都不想得罪。

“這樣啊,我也沒讀過,”希裏面無表情地對上拉塞爾怒氣沖沖的目光:“說實在的,從一開始見面,如果不是你說了關於出版你的書的事,我還以為這是這次宴會請來的妓/女呢,看長相算年齡,好像也做不了幾年了。”

“你——”她收起折扇,一副怒不可赦的樣子,甚至擡腿向前,沖動似的要做什麽。

“這可是尤來亞伯爵的宴會,你以為這是在你自己的小屋子裏開的小型鬥獸場嗎?”希裏翻了個白眼,她可不認為拉塞爾敢對她動手,況且退一萬步講,如果動了,也是她更勝一籌。

希裏再沒有搭理拉塞爾,而是對道林微微點頭,立馬轉身走了。

她也算是在碰運氣地先行到尤來亞伯爵的花園中——這裏要比布蘭登夫人的後院大很多,室外明月垂掛,吹著小風,比她第一次見到莫裏亞蒂的分裂人格的時候冷很多。

她希望能在這裏碰見他。

她小心翼翼地在花園中尋找他,叫著他各式各樣的包括但不限於外號的昵稱,但最終一無所獲。

她甚至偷偷地蹲著看看他是否又跑到那個灌木叢旁邊,偷了別人的煙鬥抽煙。

可都不在。

她現在已經開始祈禱別像上次遇到那個奇奇怪怪的小孩一樣掏出一把手/槍要殺人了。

她只能先退回大廳,卻已經看到道林坐在一個用料上乘的真皮沙發上吸著香煙,周圍躺倒了一群美麗的女人,在旁邊,有一個體態發福的中年人正跟他說著什麽。

比起教育更像是在傳授。

希裏知道這圈子亂,也算被引薦了一波做東的伯爵,她事不宜遲,得出去找莫裏亞蒂了。

或許,先去他家一趟呢?問問他家傭人,或者是那個總幫他做事的馬車夫?

她離開不久,只覺得夜晚的倫敦更加寒冷,沒按和車夫的約定時間出門讓她不得不步行返回。

這晚風吹得她胸口發涼。

她搓了一下手,剛從口中呼出一股熱氣來供給溫度時,就聽見一聲輕佻又粗獷的男聲:“這麽晚了,小姐這是上哪去?”

糟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遇到麻煩了。

她快步向前,企圖用不回答來躲避麻煩。可惜馬上偏偏就是要找上門,那名大漢足足比希裏高出一頭,五大三粗的,整個人擋住他,她就像裝上了一堵發黴發臭的石像。

“你怎麽不回答我?”他問。

“我不想惹麻煩。”希裏冷靜地回答,手卻繞到腰後。

“貴族小姐?”

“第一次來這裏搶劫嗎?西區不一定都是貴族。”希裏倒也不慌,她手上摸到了金屬塊,反倒是嘲諷了起來。

“貴族小姐的嘴巴還真是刻薄,快點把錢拿出來,否則……”他拿出一把小刀,對著他吼:“我把你帶到我東區去,你不想知道會發生什麽的。”

“哦,天吶。”希裏裝出一臉驚慌,“東區!貧民窟是嗎?我不願意去——你的意思是假如我給你錢,你就會放過我是嗎?我很有錢的!”

“看你給的多少了,廢話少說,給錢!”大漢兇狠地說。

“好的,我馬上、馬上!我拿錢!”她哆哆嗦嗦地掏出自己握住的東西,迅速向上揚,正好懟在他的口中,“……你要多少?這麽多夠了嗎?”

對面的人不敢開口,他的額頭上不滿了汗珠,順著他滿是溝壑的皮膚流了下來,他的口中赫然插/著一把手/槍!

“嗚嗚——”或許,他下意識的第一句話應該是,救命。

但他動都不敢動。

“你信不信我的槍/栓已經是拉下來的了。”希裏是單身住戶,她之前沒有能力,便使用者自己的匕首防身,而現在她擁有以前莫裏亞蒂放在她那裏的左/輪手/槍,她讓裁縫給她的每一件衣服都加了暗扣,隨時帶著它。她不是傻子,她知道一個人走在夜路上會有危險,無論是倫敦哪個區。

而且,她們這個時代的女人的衣服都這麽覆雜了,還怕藏不下一把小手/槍嗎?!

“你有錢嗎?”希裏問他。

這位搶劫者絕對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他,他也不敢怠慢,趕緊掏出自己為數不多的幾個便士給她。

“就這麽多?”希裏這種以惡制惡的手段還真是挺惡心人的,“把那把刀留下,然後趕緊滾。”

大漢倉皇而逃。

希裏撿起地上的那幾個便士,把刀一腳踢一旁,想著明天還能買份報紙。

她揉了一下太陽穴,掏出手帕將自己的槍擦幹凈,把手/槍收回自己腰後的暗包中。

被這一點小插曲惹得希裏心情更加急躁,吹到臉上的風也從冰冷變為了涼爽。

莫裏亞蒂,你到底在哪啊!

雖然月色更暗,但是她還是準備先去趟莫裏亞蒂家。看看他在不在,或者聽誰給她一個準確的消息,她才得以安心入睡。

“莫裏亞蒂先生並沒有回來。”他家的女傭是這麽說的,這時她的手上還有一條長長的皮質繩子,那一頭拴著芙拉。

這麽晚了還遛狗?希裏挑眉,但沒問原因。

“不過您可以進屋等他,他說過您隨時可以進來,而且您一定願意等。”女傭對她彎腰,一副請她進去的模樣,“先生不會有什麽事的,請您放心。但如果先生晚歸,您可以隨意挑選任何舒適的房間。”

她著實擔心他,便真留下來等他。

為什麽女傭都比她對莫裏亞蒂有信心?

在女傭沏上一盞熱茶之後,繼續動身遛狗,芙拉的孩子比芙拉的經歷更旺盛。她還記得小時候每天芙拉四點就在莫裏亞蒂家的院子裏橫沖直撞,對著她的窗戶亂吠。

現在想來,可能就是小莫裏亞蒂搞的鬼。

她沒喝這杯茶水,又開始打量起這座令她熟悉的房子。

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她不可能有什麽狗血的失憶情節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希裏是個坐不住的人,她起身四處轉轉,又看到了餐桌上每日更換的鮮花。

這次還是一朵。

沒什麽比好奇心更能害人的東西了,她想著在莫裏亞蒂回來之前好好探索一下,尋找一些值得回憶的線索。

她第一件事就是沖進書房,以她對莫裏亞蒂的了解,他的愛好十有八九都會放置在書房。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是他鐘愛的藝術品,她記得他曾經在布蘭登夫人手中大價錢買下過畫作。

這張圖倒比起她夢中的那副要顯得平平無奇的多,但成熟的筆觸讓希裏這個外行也感受到了它的價格不菲。

莫裏亞蒂的有錢成都令她難以想象。

她左找右找,對於他一幹二凈的書房甚至奇怪,她以為他最起碼會在這裏計算數學題呢。

當她疲倦地一屁股壓在他的軟椅上時,她的視野正中間出現了一道縫隙。

正好在那副藝術品的下面!

這難道是……暗門?!她不知道還能在莫裏亞蒂的書房中看到機關!

她伸手去觸碰,想著打開的方法。

這後面說不定是莫裏亞蒂的研究……她不切實際的幻想著。

她動機不純,也想窺探別人的秘密。

這暗門很容易被打開,而裏面卻只有一個……西洋棋盤?!

“希裏,你找到了什麽?”

男人帶著冰冷的指節碰過她的嘴唇,一只手抱住她,說出來的話一瞬間讓她呆在原地:“你知道亂動別人東西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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